留守祖孙进城过年

　　2月3日，离农历猴年还有4天时间。一大早，家住湖南省沅陵县杜家坪乡岩湾村73岁的向仕观老人和外孙粟登平就开始收拾行李，准备进县城去过年。

　　老人的老伴已经去世多年，几个子女都在外地工作或打工。这些年虽然也有儿女想接老人去外地生活，但老人故土难离，说住在城里，儿女们都去上班，一个人更孤单，因此还是选择留在了村里。小女儿离异后外出打工，将孩子粟登平留给老人照看，多年来，老人就一直带着小外孙留守在村里空落落的房子里。去年，外孙进了乡里的高中住校，老人的日子就更加孤独了。

　　老人的小女儿在广州打工快10年了，现在是一家外资企业的生产部经理，平时工作很忙，老人想女儿了，儿子想妈妈了，只能打个电话听听声音。自从小女儿两年前在沅陵县城里买了房子，每年春节老人和外孙都是在城里过的。只有在过年的时候，祖孙三代才能团聚在一起，享受一下天伦之乐。

　　和乡村宁静得有些寂寞的春节相比，祖孙俩更喜欢城里的热闹与拥挤，穿行在挂满春联和中国结的大街上，看大人小孩绽开的鲜花般的笑容，听商场促销小姐夸张的叫卖声，似乎才有了过年的感觉。

　　今年县城的龙舟广场、少帅广场都摆放了鲜花，设置了“欢迎回家过年”等多个巨幅图屏，城区天宁路、迎宾路等主要路口张灯结彩，采购年货的人们熙熙攘攘大包小包川流不息，盎然春意让这座湘西小城弥漫着浓浓的年味。在龙舟广场“双鲤争春”巨幅图屏前，老人左边看看右边看看，连说“意思好、彩头好”，拉着小女儿和外孙高高兴兴地拍了张全家福。小女儿指尖一动，把照片发到微信朋友圈，与亲友们分享过年的快乐。顷刻间，手机响个不停，朋友们纷纷发来点赞和祝福。小女儿把手机拿给母亲看，一条一条地念给老人听，老人的脸上绽放出幸福的笑容。

　　今年，老人进城除了带着外孙与小女儿团聚，还有一件重要的事——做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。老人年纪大了，患有高血压、哮喘、肺心病等多种疾病，虽然农村医疗条件跟以前相比有了一些改善，但医生的水平和检查设备终究不如县里的大医院。这次县医院检查显示，老人的病情比较平稳，没有加重的迹象，这个结果让老人感到很开心。

　　外孙粟登平已是半大小伙子了，虽然对城里的一切都感到新奇，但他一直紧紧地跟在外婆和妈妈的左右，担负保护外婆和妈妈的责任，提着刚买的过年用品。不出门的时候，他会主动在厨房里帮妈妈洗菜做饭，家里的卫生也会抢着去打扫。虽然嘴上不说，但他心里清楚妈妈在广州打工不容易，他要替妈妈多做点家务，让妈妈利用过年这段时间好好地休息一下。为了这短暂的相聚，粟登平早早地做了将近一半的寒假作业，剩下的作业计划回到乡下的家再做。在城里过年的这几天，他只想多跟妈妈待在一起，让一年来对妈妈的思念得到完完全全地释放。

　　除夕晚上，小女儿特意做了6道菜，寓意猴年里一家人顺顺利利。吃完年夜饭，祖孙3人就坐在沙发里一边看电视，一边说些农村、工厂和学校的趣闻。老人年纪大了，希望子女们能常伴在左右，粟登平年纪尚小，希望妈妈能够留在县城。这些事，小女儿也曾想过，但回到老家能做什么，靠什么养活家人，离开广州社保医保怎么办，这些都是很现实的问题。城里的房子对这祖孙三代来说，只能是一年一度相聚的据点，至少三五年之内仍然如此。未来的话题似乎有点遥远，有点沉重，大家都尽量不去触及，静静地坐在一起生活，对这一家三口来说就是最大的幸福。